寫人的散文,寫人的名家散文,800字左右

2021-03-30 15:23:38 字數 5197 閱讀 1708

1樓:匿名使用者

威 子

威子結婚的時候,穿一身黑色的西裝,剃了個光頭,樣子很像電視劇集裡的黑幫保鏢,他過去也的確給某老闆幹過類似保鏢的差事,現在是一家健身俱樂部的散打教練。算算威子今年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我最早認識他的時候,還是上個世紀的八十年代,那時威子可不是現在的模樣,矮矮的,瘦瘦的,長得很不起眼,骨骼突出,腦袋顯得有些大,性格內向,靦腆,說話時總愛咧著嘴笑,但臉上並沒有多少笑意,於是這笑容就讓人覺得有點僵硬。

然而我不知道就這麼個不起眼的小夥子卻深深迷戀著武術,直到一天晚上,一位陌生的中年婦女找到我家,說他的兒子一直想拜我為師,但又不好意思開口。我這才弄明白原來她是威子的母親。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就我這兩下子「三腳貓」的本事,竟然也有人拜師,我既高興又不安。當晚就跟著威子的母親去了他們家。威子見了我有點拘謹,一會兒就開啟了話匣子。

原來威子很能說的。我對威子說,咱們之間談不上什麼師傅徒弟,一塊學,一塊練。

我也很痴迷武術,但沒有痴迷到威子這個份上。後來威子已經不滿足於業餘時間練著玩了,一心想幹個專業。有了這樣的想法,他的工作也不大安心了,為此,他父母沒少操心。

那一年徵兵,威子踴躍報名,去武漢當了一名戰士。兩年後退伍,社來社去,威子又回到了原單位。兩年的部隊生活,給威子帶來不少變化,健壯,精悍,利落,不變的仍是他對武術的一片痴情。

他對我說,他在部隊一直堅持訓練,我從他胳膊上的肌肉線條就可以看得出來,可令我看不出來的是他的性格也在改變著。

乙個星期天,威子約我去看錄象,放的是李小龍的《猛龍過江》。當時,我們還是第一次看李小龍的**。李小龍的高超的武功和獨特的氣質看得我倆血液沸騰躍躍欲試。

我沒想到放映結束,威子立馬上演了一出真實的「猛龍過江」。散場後,威子一直盯著前面走著的幾個年輕人,和我說話也心不在焉。突然他呼地衝上去,左手按住其中乙個年輕人的後脖頸猛一推,那人冷不防被推得向前搶了兩步,剛要回頭,威子閃電般的幾拳已經擊在他臉上,他撲通倒地。

我愣在那裡,一時竟不知發生了什麼。同他在一起的幾個朋友也給鎮在那裡動也不動。我再看倒在地上的人,僅僅幾秒鐘,他的臉已被修理得五彩繽紛,慘不忍睹,讓我想起被魯提轄揍了的鄭屠,「也似開了個彩帛鋪的」。

這時,威子對我使了個眼色,我們一前一後,走出錄象廳,騎上車子,迅速離開。

在路上,威子告訴我,看錄影的時候,那小子始終把一雙臭腳丫子蹬在他的椅背上,威子幾次示意他把腳拿下來,他可能仗著人多,就是不理,存心找茬,威子決定先不管他,看完**再說,於是就上演了剛才的這一幕。時間不長,威子又在他工作的單位用同樣迅捷**的招數教訓了幾個醉鬼,整得這幾個稱霸一方的傢伙服服帖帖。

威子很會打架,也善於打架。該出手時就出手,不該出手有時也出手。但我總覺得威子的打架和一般的鬥毆有著某種區別。

我弄不清楚威子是性格中究竟潛在著什麼,他有單純溫厚的一面,也有狂暴好鬥的另一面。威子曾滔滔不絕地給我講了許多他打架的經歷,我像聽評書一樣過癮。威子不善言談,但對打架的敘述上卻有著獨到的表達方式。

凡是經他修理的人,都屬於那種「找抽型」「欠揍型」的,威子的拳腳給一些想出手而不敢出手的人解了氣平了憤。

我總感到,威子的打架帶有反世俗的性質。他用拳頭同那些他所看不慣的討厭的趾高氣揚的春風得意不可一世的的嘴臉對話,而他的功夫加上的他的過人的狂野兇猛勇敢速度力量,一次一次地宣洩著自己的壓抑和憤懣,也令不少只會吹牛不知苦練的假功夫們避之則吉。

我們仍然在一起練武,他家的院子成為我們的練功場。威子的父親是一位工程師,十分支援威子,我還從來沒見過如此支援孩子的父親。那個時候,還不容易買到諸如腳靶、沙包、拳套之類的體育用具,威子的父親就自行設計,他畫出圖紙,威子的母親負責縫製,一點也不比買的差。

那是一段使我難忘的時光。我們訓練前先要聽上一段傑克遜的搖滾,調動起情緒,然後來到院子,戴上拳套,閃輾騰挪,左右開弓,遠踢近打貼身摔,常常是鼻青臉腫,身上一塊紅一塊紫,但是我們體會到了作為男人的快樂和自信、感受到了青春的蓬勃和激烈。

威子的心中始終縈繞著當兵前的夢想,他不滿足於業餘時間的踢踢打打。他隻身去了省城,找到了省隊的教練,當教練問他為什麼要練散打的時,威子說,什麼也不為,就是喜歡,喜歡這種男子漢的運動。一句話感動了這位赫赫有名的資深教練,他破格收下了威子,後來又保送他去了武漢體院,威子毫不猶豫地辭去了工作,再度奔赴武漢,追尋他的夢了。

威子的家庭對他很溺愛,這點與我略有相似。推己及人,我覺得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著某種不健全的心理。威子曾對我講過這樣一番話:

我生得太不起眼了,太不惹人注意了,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讓別人注意到我,不能小看我。 這種想法的本身似乎有點偏執。

然而威子做到了——真的,沒有人敢小看他。

寫人的名家散文,800字左右

2樓:匿名使用者

冰心 小桔燈

這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在乙個春節前一天的下午,我到重慶郊外去看一位朋友.她住在那個鄉村的鄉公所樓上。走上一段陰暗的仄仄的樓梯,進入一間有一張方桌和幾張竹凳、牆上裝著一架**的屋子,再進去就是我的朋友的房間,和外間只隔著一幅布簾。

她不在家,窗前桌上留著一張條子,說是她臨時有事出去,叫我等著她。

我在她桌前坐下,隨手拿起一張報紙來看,忽然聽見外屋板門吱的一聲開了,過了一會兒,又聽見有人在挪動那竹凳子。我掀開簾子,看見乙個小姑娘,只有**歲光景,瘦瘦的蒼白的臉,凍得發紫的嘴唇,頭髮很短,穿一身很破舊的衣褲,光腳穿一雙草鞋,正在登上竹凳想去摘牆上的聽話器。看見我似乎吃了一驚,把手縮了回去。

我問她:「你要打**嗎?"她一面爬下竹凳,一面點頭說:

「我要xx醫院,找胡大夫,我媽媽剛才吐了許多血!"我問:『你知道xx醫院的**號碼嗎?

"她搖了搖頭說:「我正想問**局……」我趕緊從機旁的**本子裡找到醫院的號碼,就又問她:「找到了大夫,我請他到誰家去呢?

"她說:「你只要說王春林家裡病了,她就會來的。」我把**打通了,她感激地謝了我,回頭就走。

我拉住她問:「你的家遠嗎?"她指著窗外說:

「就在山窩那棵大黃果樹下面,一下子就走到的。」說著就噔、噔、噔地下樓去了。

我又回到里屋去,把報紙前前後後都看完了,又拿起一本《唐詩三百首》來,看了一半,天色越發陰沉了,我的朋友還不回來。我無聊地站了起來,望著窗外濃霧裡迷茫的山景,看到那棵黃果樹下面的小屋,忽然想去探望那個小姑娘和她生病的媽媽。我下樓在門口買了幾個大紅橘子,塞在手提袋裡,順著歪斜不平的石板路,走到那小屋的門口。

我輕輕地叩著板門,剛才那個小姑娘出來開了門。抬頭看見我,先愣了一下,後來就微笑了,招手叫我進去。這屋子很小很黑,靠牆的板鋪上,她的媽媽閉著眼平躺著,大約是睡著了,被頭上有斑斑的血痕,她的臉向裡倒著,只看見她臉上的亂髮和腦後的乙個大髻。

門邊乙個小炭爐,上面放著乙個小沙鍋,微微地冒著熱氣。這小姑娘讓我坐在爐前的小凳子上,她自己就蹲在我旁邊,不住地打量我。我輕輕地問:

「大夫來過了嗎?」她說:「來過了,給媽媽打了一針……她現在很好。

」她又像安慰我似的說:「你放心,大夫明早還要來的。」我問:

「她吃過東西嗎?這鍋裡是什麼?」她笑著說:

「紅薯稀飯——我們的年夜飯。」我想起了我帶來的橘子,就拿出來放在床邊的小矮桌上。她沒有作聲,只伸手拿過乙個最大的橘子來,用小刀削去上面的一段皮,又用兩隻手把底下的一大半輕輕地揉捏著。

我低聲問:「你家還有什麼人?」她說:

「現在沒有什麼人,我爸爸到外面去了……」她沒有說下去,只慢慢地從插皮裡掏出一瓤一瓤的橘瓣來,放在她媽媽的枕頭邊。爐火的微光漸漸地暗了下去,外面變黑了。我站起來要走,她拉住我,一面極其敏捷地拿過穿著麻線的大針,把那小橘碗四周相對地穿起來,像乙個小筐似的,用一根小竹棍挑著,又從窗台上拿了一段短短的蠟頭,放在裡面點起來,遞給我說:

「天黑了,路滑,這盞小橘燈照你上山吧!"

我讚賞地接過來,謝了她。她送我到門外,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又像安慰我似的說:「不久,我爸爸一定會回來的。

那時我媽媽就會好了。」她用小手在面前畫乙個圓圈,最後接到我的手上:「我們大家也都好了!

」顯然地,這「大家」也包括我在內。

我提著這靈巧的小橘燈,慢慢地在黑暗潮濕的山路上走著。這朦朧的橘紅的光,實在照不了多遠,但這小姑娘的鎮定、勇敢、樂觀的精神鼓舞了我,我似乎覺得眼前有無限光明!

我的朋友已經回來了,看見我提著小橘燈,便問我從**來。我說:「從……從王春林家來。

」她驚異地說:「王春林,那個木匠,你怎麼認得他?去年山下醫學院裡有幾個學生,被當作共產黨抓走了,以後王春林也失蹤了,據說他常替那些學生送信…」

當夜,我就離開了山村,再也沒有聽見那小姑娘和她母親的訊息。

但是從那時候起,每逢春節,我就想起那盞小橘燈。

12年過去了,那小姑娘的爸爸一定早回來了。她有媽媽也一定好了吧?因為我們「大家」都「好」了!

3樓:鞠蓉殷暄美

憔悴的弦聲

葉靈鳳每

天,每天,她總從我的樓下走過。

每天,每天,我總在樓上望著她從我的樓下走過。

啞默的黃昏,慘白的街燈,黑的樹影中流動著新秋的涼意。

在新秋傍晚動人鄉思的涼意中,她的三弦的哀音便像晚來無巢可歸的鳥兒一般,在黃昏沉寂的空氣裡徘徊著。

沒有曲譜,也沒有歌聲伴著,更不是洋洋灑灑的長奏,只是斷斷續續信手撥來的弦響,然而在這零碎的弦聲中,似乎不自已的流露出了無限的哀韻。

灰白的上衣,黑的褲,頭髮與面部分不清的模糊的一團,曳著街燈從樹隙投下長長的一條沉重的黑影,慢慢的在路的轉角消滅。似乎不是在走,是在幽靈一般的慢慢的移動。

人影消滅在路角的黑暗中,斷續的弦聲還在黃昏沉寂的空氣裡殘留著。

遙想在二十年,或許三十年以前,今日街頭流落的人兒或許正是一位顛倒眾生的麗姝,但是無情的年華,聽著生的輪轉,毫不吝嗇的凋剝了這造物的傑作,逝水東流,弦聲或許仍是昔日的弦聲,但是撥弦的手決不是昔日的纖手了。

黃昏裡,倚在悄靜的樓頭,從凌亂的弦聲中,望著她蠕動的黑影,我禁不住起了曇花易散的憐惜。

每天,每天,她這樣的從我的樓下走過。

每天,每天,我這樣的望著她從我的樓下走過。

幾日的秋雨,遊子的樓頭更增加了鄉思的惆悵。小睡起來,黃昏中望著雨中的街道。燈影依然,只是低濕的空氣中不再有她的弦響。

雨晴後的第一晚,幾片秋風吹下的落葉還溼粘在斜階上不曾飛起,街燈次第亮了以後,我寂寞的倚在視窗上,我知道小別幾日的弦聲,今晚在樹蔭中一定又可以相逢了。

但是,樹蔭中的夜色漸漸加濃,街旁的積水反映著天上的秋星,慘白的街燈下,車聲沉寂了以後,我始終不曾再見有那一條沉重的黑影移過。

雨晴後的第二晚,弦聲的消寂仍是依然。

秋風中的落葉日漸增多,傍晚倚了樓頭,當著蕭瑟的新寒,我於鄉懷之外不禁又添了一重無名的眷念。

這幾日的秋風更烈,窗外的兩棵樹有幾處已露出了光脫的禿幹。傍晚的街燈下,沙沙的只有繽紛的落葉,她的弦聲是從不曾再聽見過了。

秋光老了,憔悴的弦聲大約也隨著這憔悴的秋天一同老去了。我這樣喟然嘆著。

每天,每天,我仍是這樣的倚在我的樓上。

每天,每天,我不再見她從我的樓下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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